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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8年9月4日,朝阳区精神科护理服务中心,制作的面包贴有标签
新京报记者 侯少卿 摄
让精神病人配合做面包? 这听起来像是一件疯狂的事情。
然而,在位于北京东五环外苏芬村的北京市朝阳区精神科护理服务中心(以下简称“护理中心”),那里的患者会制作各种面包,比如法棍等。 、牛角、肉桂卷、百吉饼、火锅面包……
护理中心常年有200多名患者,其中大部分是智障患者。 护理中心挑选了6名病情稳定、有基本社交能力的患者,将他们培训成面包师。
在市场上,精神病人有时被不礼貌地称为“疯子”,他们干脆称自己做的面包为“疯狂烘焙(疯狂面包)”。
做面包也为他们接触社会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。 大多数时候,托管中心的红色铁门是紧闭的。 每周有两三次,铁门只在做面包时打开一小会儿。 面包师和工作人员会将面包送到北京或国外的使馆学校。 公寓,推销他们的“疯狂面包”。
托管中心主任杨云和面包师们都希望铁门开得久一些,让他们有机会像手中的面包一样融入人群。
看守所里,除了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外,就只有面包师们穿着白大褂了。
9月4日早上7点左右,面包师李光景(化名)走出病房求医网报道,换上干净的白色厨师服,头戴厨师帽,看上去干净利落。
前一天晚上,陆文海厨师已经和好了面团,面包师们则负责今天早上对成品面包进行揉面、整形、烘烤、贴标等工作。
2018年9月4日,朝阳区精神科护理服务中心,参与“疯狂面包房”治疗项目的受托人在老师的指导下制作面包
新京报记者 侯少卿 摄
面包制作原本是托管中心的一个修复项目。 此前,李光景种过菜,学过电脑,练过英语口语,但唯独做面包坚持下来,而且只有做面包恢复效果最好。
最先提出做面包的是两位女志愿者,分别是来自瑞士的伊万和来自德国的娜塔莎。 伊万曾在国外担任精神科医生,长期接触精神病患者。 娜塔莎跟随在中国做家庭主妇的丈夫。 两人曾经带着病人一起种菜,因为种菜受季节限制,他们希望能为病人找到一年四季都可以做的事情,并提出教病人如何做面包。
伊万回忆说,十多年前,她看到这些病人处于抑郁状态,“他们看不到希望,看不到生活有任何改变,所以我觉得我必须帮助他们。”
她决心创办《疯狂面包》,“让他们看到希望,让他们知道还有改变的可能”。
护理中心主任杨云还记得,当她向患者讲述做面包的想法时,大家都打了退堂鼓,“大家说最多的是我们在家连做饭都不会,更别说做面包了” 。 ”
护理中心负责康复工作的王康乐对这次静修很能理解。 慢性精神分裂症患者往往社交能力下降,生活懒散,情绪冷漠。 “如果我们能组织他们一起做面包,就会调动他们的各种能力。康复计划。”
李广晶、赵大宝(化名)、蒋小慧(化名)首先同意参与制作面包。 经过医学评估并征得家人同意后,他们都成为了护理中心的面包师。 杨云改造了一间会议室后,“疯狂面包”项目就成立了。
李光景还记得第一次做面包的时候,他不知道如何用力揉面团,双手一直在颤抖。 “普通人”用了一天,他却学会了近两个月的使用方法。 赵大宝也是如此,今天刚学会了捏圈,第二天就忘记了,还得重新学一遍。 病人一直学不会捻麻花,所以他用毛巾来练习。 陆文海厨师一一指导,从擦桌子扫地到揉面团,直到第一批面包出炉,大家都记住了当时的味道,“太棒了”。
14年来,面包师来了又走,有的被家人带走,有的因病无法做。 只有李光景、赵大宝和姜晓慧三个人坚持到现在。
除了“学艺”的难度之外,大家更大的担忧是,即使面包真的做出来了,谁会买精神病人做的面包呢?
“我们一直在卖面包,但很难让人们吃我们的面包。人们说他们不想吃面包,因为他们想减肥。其实我认为最大的原因是做面包的人是头脑有问题。” 伊万在接受采访时说道。
幸运的是,使馆学校、国际学校、涉外公寓的一些外国人已成为“疯狂面包”预订和零售的主要顾客。
李光景回忆,第一次出去卖面包时,他不敢踏出红色铁门,“精神病人做的面包会有人买吗?万一人家不喜欢你怎么办?”
幸运的是,第一战就赢了。 在外国人公寓卖面包时,他们带来了自制的广告牌,上面写着“我们是从护理中心出来的精神病人,这是我们的疯狂面包,欢迎品尝”,他们感叹外国人对“疯狂面包”的热情,所卖的面包快点出来。
但最让李光景难过的是人们对患者身份的误解。 一年圣诞节,外国志愿者帮助他们联系了一家外国公司。 外企年会结束后,压轴节目是外企老板在李光景怀里卖面包。 面包师们用礼品丝带绑起来,在绚丽的灯光下,中国员工很快就把面包卖完了,但年会结束时,人群散去,留下满桌子的面包。
与李光景相比,杨云受到的冷漠更为直观。 她为病人组织郊游,但她租不到公共汽车,也不被允许进入公园。
对于这些,杨云并不想称之为歧视,而是更愿意将其理解为误解,“这是因为外界不了解精神病人。我们不能问外界该怎么做。我们可以从比如少出行、分批带更多人出去。”
对于李光景、赵大宝、姜晓慧来说,做面包现在已经是唾手可得了。 赵大宝把面饼擀成圆饼,迅速用刀把饼切成八个角,每人捏一个角,用手捏成一个牛角的形状。 李光景烧开一锅水,放入小苏打,将牛角焯水捞出。 女面包师刘军(化名)控制着水,将它们放在烤盘上。 江晓慧接过烤盘,放入烤箱烘烤。 十分钟后精神有病托管,几个人一起做的牛角面包就出炉了。
大家齐心协力做面包
新京报记者 侯少卿 摄
每个面包师都有明确的分工。 制作肉桂卷时,有人揉面团,有人磨肉桂粉,有人制作形状,有人对锅编码,有人烘烤。
“我们是一个团队,我们都是战友,没有人能独自做面包。” 李光靖一直强调,这就是团队合作的力量,这似乎让他找回了当年创业的感觉。
但还是出了点问题。 首先,柳俊的厨师帽找不到了。 陆文海让她仔细想一想,她还是想不起来。 杨云却给她找了一顶帽子。 做瓜子面包的时候,烤盘上刷了一层植物油,柳俊差点就变成了黄油。 她抱歉地笑了笑:“我有点头晕,还没习惯。”
烤盘前先抹油
新京报记者 侯少卿 摄
偶尔也会有返工的时间。 一旦面团不合适,烤出来的面包就变形了。 面包师们讨论了该怎么办,最后同意返工。 我不想凑合着用自己的品牌,我要负责。”李光景说。
上午10点30分,面包师们历经三个小时,制作出了6种口味、118个面包。 这些面包被装进特制的包装袋,贴上“疯狂面包”的标签。 除了少数是德国大使馆学校老师订购的之外,还有一百多件是在校园内零售的。
11点20分,北京亮马桥附近的德国大使馆学校的一群学生放学了。 李光景三人在教学楼明亮的大厅里摆好了桌椅,卖面包。 他们在这里卖面包已有十多年了。 让“疯狂面包”在校园内零售是该校的一项公益活动。
2018年9月4日,北京国际学校朝阳区精神科护理服务中心支持“疯狂面包房”项目
新京报记者 侯少卿 摄
一些学生赶紧围了过来。 李光景英语很好。 他负责引进疯狂烘焙。 有时他会尽力避免与疯狂有关的解释。 “疯狂其实也有时尚的意思。” 江晓慧收钱找零。 学生来自世界各地。 江小慧指着一个大一点的孩子说,他从小学就开始买面包,现在已经上高中了。
李光景喜欢出来卖面包,这个地方就像一扇小窗户,让李光景走出铁门,离人群更近。
下午两点,100多块面包只剩下4个肉桂卷,总共卖了600多元。 江晓慧小心翼翼地将钱锁进盒子里。
卢文海说,因为放暑假,加上托管中心搬迁,面包店已经停业三个月了。 很多学生并不知道他们今天是来卖面包的,而且很多人都没有带钱。 一个小女孩甚至用自己的一罐糖果换了一块面包。 以前,江小慧会把没卖掉的面包送给这些金发小孩。 “后来,家长来找我们说,不能免费给孩子们送面包。” 他至今仍感叹外国人的教育方式与中国人有多么不同。
面包店给护理中心带来了可观的收入。 14年来,他们用面包换来了一台冰箱、两台洗衣机、三台空调、200个储物箱和100把椅子,还为200多名患者更换了几把椅子。 轮床。 另外,每个面包师的月薪也会有三四百元。
“我还有一点用处,不只是无用而已。” 赵大宝对这份收入很满意,他打算攒点钱给妈妈买件礼物,以示孝心。
李光景找到了存在感和价值。 他承认自己身体有一些问题,但他特别愿意与普通人交流。 蜡烛,但半支蜡烛,为了光明,愿意燃烧到底。”
变化还不止于此。 护理中心主任杨云觉得,坚持下来的患者社交能力和处理个人事务的能力都提高了,“病”的数量也减少了。
杨云试图让托管中心有一个更大的与外界联系的窗口。 她曾与知名面包连锁店洽谈合作、与基金会洽谈赞助、注册自己的面包店,但都失败了。
如今因为拆迁,收容所不得不搬到怀柔,“疯狂面包”也面临着关门的困境。 但杨云还是希望有一天,当人们又渴又累的时候,走进街道或者写字楼的角落,有智障人士烤的面包,有现磨的咖啡,一切都会照常进行。
|文:新京报记者王瑞峰、实习生李祥茂